飞机拆解再制造是利用专业的技术和设备,将飞机拆除和分解化整为零后分门别类进行归整,对航电设备、发动机、起落架等零部件经过翻新、修复、再制造和检测认证,在获得民航主管部门适航挂签后,做为二手航材进入国内和国际航材市场;剩余部件进入其他行业被循环利用,其中,铝制蒙皮和框架回收冶炼,部分机身用于航空训练、航空科普教育或者作为消防安全、除冰除雪、安全逃生的演练教具,部分无法再利用的部件诸如油箱、机轮、舱门、舷窗还可制作为航空文化主题产品等。
全球保有量最大之一的单通道中型机空客 A320 售价约为 0.915 亿-1.01 亿美元,全球载客量最高的双层客机空客 A380(2021年底停产)飞机售价高达 4.45 亿美元,而退役飞机按机型评估售价仅约百万或上千万美元。当飞机拆解再制造零部件的收入超出退役飞机市场价值时,退役飞机商业回收、拆解再制造、循环再利用等产业价值日趋凸显。飞机拆解再制造将掀起一场另类的“绿色革命”,正在成为一个新兴产业,成为民用飞机从设计、制造到使用、退役完整产业链中必不可少的最后一环。
民航客机服役年限一般为 25-30 年, 一般情况下,飞机机龄达到 15 年即进入退役阶段,中国强制要求 20 年机龄的飞机退出客机运营市场。新冠疫情期间全球机队规模略有下降,全球每年有 1500 到 2600 架飞机退休,远多于往年。2022 年全球机队规模总量约 28000 架,但根据中国商飞公司《中国商飞公司市场预测年报(2022-2041)》及相关预计,2041 年全球客机机队规模将达到 47531 架,将有超过 42428 架新机交付,用于替代和支持机队的发展。
飞机拆解再制造的巨大利益和市场需求,不仅得到了波音、空客等世界飞机制造企业的重点关注,世界上诸多大型的飞机部件维修机构也竞相进入。更重要的是,飞机拆解再制造还可以拉动飞机维修、航空物流、航材交易等相关产业的发展,创造出 10 到 15 倍的产业产值增长预期。欧美发达地区、中东乃至东南亚地区飞机拆解产业都已经蓬勃发展。美国作为航空制造业大国,飞机拆解企业数量和业务量已经全球占比 80% 以上,每年产值数百亿美元;非洲有成为全世界二手甚至三手飞机的聚集地的趋势,部分飞机在非洲被改装成货机。飞机拆解再制造作为航空制造产业中的重要的组成部分,发展态势十分迅猛。
据不完全统计,全球飞机拆解再制造市场规模 1000 亿美元,并预计将以 6%~7% 的年复合增长率增长。根据国际航空咨询公司和飞机回收协会(AFRA)预测,随着技术的发展和二手飞机航材市场的逐步完善,报废零部件的比率正逐步下降,再利用比例(重量比例)已由 80% 增长到 90% 以上,二手航材市场年增长率预计将达到 5.5%。
中国已成为全球最大单一航空市场。民航总局统计数据显示,民航全行业运输飞机期末在册架数从 2012 年的 1941 架增长至 2022 年的 4165 架。根据中国商飞公司《中国商飞公司市场预测年报(2022-2041)》预计,到 2041 年,中国的机队规模将达到 10,007 架,占全球客机机队 21.1%。
中国将在十年内面临机队大规模老龄化的问题。2022 年中国航空运输机队规模 4165 架,机龄平均 8 年左右,远低于美国、英国等航空发达国家,其中 10 年以下占比 78%,10-20 年机龄占比 18%,20 年以上机龄占比 4% 左右。按照机龄 15 年飞机退役计算,中国机队 15 年以上机龄占比 10%,预计到 2024 年行业内 15 年以上机龄的飞机将再增加 9% 左右,都已经进入或接近退役阶段;保守估计未来 20 年内,中国将有超过 5000 架飞机退役(包含报废和提前退役)。
据不完全统计,2022 年中国航空维修再制造产业规模约 2000 亿元,约占全球市场份额 30%,未来提升空间巨大。相比欧美市场,由于之前中国航空公司的机队机龄普遍偏小,每年退役的飞机数量有限,中国国内飞机拆解业务几乎没有开展,中国 90% 以上退役飞机都是飞往国外进行封存、拆解、再制造,仅有不到 10% 在中国进行拆解、改装。目前市场主要企业是以零部件维修为主营业务的航空公司子公司或专业 MRO 公司,从事二手航材的租赁和买卖业务,少量企业零星开展飞机拆解再制造业务。随着中国航空公司机队规模的快速扩张,部分在役飞机达到 15 年退役机龄,以及中国商飞 C919 的逐步产业化发展和规模化运营,中国的飞机拆解业务需求将快速增长,产业发展前景可观。
飞机拆解再制造产业具有资金密集、科技含量高、过程技术复杂、利润率高等显著特点,属于循环经济中的循环再制造产业项目。《中共中央关于制定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第十四个五年规划和二〇三五年远景目标的建议》提出,必须坚持深化供给侧结构性改革,提升供给体系的韧性和对国内需求的适配性。培育和发展飞机拆解再制造产业对于中国航空产业发展具有重要意义,是中国航空产业供应链“强链补链”工作的重要内容,对于建立中国航空产业稳定、可控的供应链保障体系具有重要价值。但中国飞机拆解再制造产业发展刚起步,产业发展还面临较多问题。
一是
国家尚未出台中国飞机拆解再制造产业发展专项规划;
二是
国外的退役飞机进入中国市场需要复杂的国内审批流程;
三是
国家还没有明确政策支持以拆解为目的的飞机进口(除用于培训的老旧飞机进口外);
四是
飞机拆解再制造零部件销往海外面临较多挑战;
五是
中国各地海关监管保税政策不一,相关的保税维修政策并不适用于飞机拆解业务;
六是
飞机入境、关税登记、检验检疫、拆解服务提供商的手册登记以及销售出境的税务和海关监管需要相关部门的协调与政策落实。
一是
飞机拆解再制造产业需要有一定的专业航空资产管理能力(包括融资、零部件维修、工程管理、适航标准的理解和符合)、维修再制造技术能力、商务以及法务等能力,需要较为完善的产业链分工协作;
二是
国内二手航材交易市场体系还不完善,没有完善的二手航材估值和检测体系;
三是
国内拆解并流通到国外的国内注册飞机零部件面临资质认证等问题;
四是
国内在飞机大量使用的复合材料(混合纤维金属铺层材料、碳纤维增强塑料、玻璃纤维增强塑料和石英纤维增强塑料等)回收技术上尚属空白;
五是
产业发展需要专业的固废材料回收配套服务。
一是
中国以飞机拆解再制造为主营业务的企业或主体较少,截止 2022 年底,中国开展飞机拆解再制造业务的专业化运营企业仅有 2 家,具备飞机拆解再制造工程能力的企业仅有 8 家;
二是
缺少引领飞机拆解再制造相关产业发展的龙头企业,也没有形成符合中国国情的最佳行业实践,各家飞机拆解再制造企业都在积极探索盈利模式和发展路径;
三是
围绕退役飞机引进、拆解、维修再制造、航材交易等全产业链服务和配套体系的产业最佳实践和盈利模式尚未形成,主要开展飞机维修业务,少部分具备飞机拆解再制造工程能力(主要收入来源是拆解工时费)。中国飞机拆解再制造产业发展刚起步,需要具有创新性思维的企业在强有力的地方政府的持续支持下,积极探索最佳产业实践和盈利模式。
中国飞机拆解再制造产业亟需国家、地方和企业协同推动
中国飞机拆解再制造需求潜力巨大,中国飞机拆解再制造产业未来前景广阔,为抢抓机遇直面挑战,建立稳定、可控的供应链体系,中国飞机拆解再制造产业亟需国家、地方和企业协同推动。
(一)国家制定产业发展专项规划,规范并引导产业发展。
一是
制定中国飞机拆解再制造产业发展专项规划,做好顶层规划,明确产业定位、发展方向、准入标准、产业标准、发展重点和引导政策,助力中国航空产业供应链“强链补链”,助推中国航空产业发展;
二是
逐步培育中国飞机拆解再制造产业链发展配套体系,提出明确的以拆解为目的的飞机进口政策支持,建立完善的二手航材交易市场体系,运用数字化工具追溯退役飞机信息并简化审批流程,与飞机拆解再制造产业领先国家和国际行业协会建立密切的合作与贸易往来;
三是
鼓励并推进国家级飞机拆解再制造示范项目建设,在土地出让、环境保护、海关监管、人才培养、产业配套、投资及税收优惠等方面给予明确的、可实施的、强有力的和可持续的配套发展以及扶持政策。
一是
要高度重视发展飞机拆解再制造产业对地区经济结构优化调整和转型升级的重要作用,因地制宜,在环境保护、土地、飞机进出口、保税监管等方面为当地飞机拆解再制造产业发展营造良好的产业发展环境;
二是
在引入并培育发展飞机拆解再制造产业前,聘请专业团队进行整体规划和专业设计,从战略定位、产业配套、规模布局、功能设计、资金筹集等方面保证科学合理和适度超前,并将其列入地方政府“十四五”规划,建立长效机制,确保飞机拆解再制造产业发展的政策可持续性和可延续性;
三是
要主动对接航空公司、产业龙头企业、产业投资基金,充分了解企业投资意愿与投资需求,明确市场企业主体,并充分发挥政府产业引导、资源要素集聚和配置优势,为产业初期培育和发展奠定良好基础;
四是
要充分协调和调动当地航空产业相关院校和产业链相关企业,在人才培养和引进、产业链上下游分工协作、产业平台搭建、公司注册和税收优惠等方面,为飞机拆解再制造产业发展营造良好生态。
一是
深入研判飞机拆解再制造产业市场机会,积极探索产业发展最佳实践和盈利模式;
二是
加强国家相关发展政策研究,多方获取地方招商引资渠道,适时借助专业研究机构或智库力量,助力企业发展,助推区域经济结构优化调整和转型升级,推动中国飞机拆解再制造产业发展;
三是
创新发展模式,引领或融入飞机拆解再制造产业配套体系建设,积极争取承接国家级飞机拆解再制造示范项目建设。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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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ircraft Fleet Recycling Association).https://afraassociation.or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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